

「謝謝台灣,可以包容這種奇怪的音樂。」2020 年金曲獎頒獎典禮上,非/密閉空間以首張專輯《Flow, Gesture, and Spaces》奪得演奏類「最佳專輯製作人獎」,而這句感言或許正反映出他們的作品如此冷僻、但某種程度上卻又十分台灣的折衷特色。熟悉近年台灣獨立音樂的人,想必對於非/密閉空間的團員謝明諺與鄭各均 (Sonic Deadhorse、三牲獻藝) 不會陌生,像是謝明諺常以客座樂手身份參與,包括落日飛車、Leo王和東京中央線等錄音作品和現場演出;而在製作方面,鄭各均也經手過百合花、裝咖人、美秀集團等團的專輯或單曲。這兩位結緣於大學時期的中生代好手,雖然在音樂上的發展方向不太相同,卻同樣鍾情即興音樂對於聽覺和創意的挑戰。在非/密閉空間的配置上,謝明諺以管樂吹奏作為素材,鄭各均則擅長用電音器材加以拼貼調變,不僅跳脫一般對於即興認知的爵士範疇,更因他們在各種音樂類型、文化知識上的多方涉獵而獨樹一幟。 身懷高超演奏技術與多元靈感的非/密閉空間,向來主張化簡為繁,在音樂中不斷拋出大量複雜的訊息,《後設時空共構 Meta, Construct within’ Spaces》在這方面比起前作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最明顯的例子要屬他們 2020 年重新詮釋林強〈單純的人〉,當時在林強建議下刪改得較為簡潔,此次則收錄三軌薩克斯風的繁複版本,並順勢將歌名改作〈複雜的人〉。專輯採用的元素更加五花八門,大量的 Drum & Bass、Drill 等高速電子音樂聲響狂亂轟炸,還輔以哲學甚至賽博龐克符號,令人眼花撩亂。本作另一亮點則是首度納入人聲,〈Call Us By Our Names〉取用了謝明諺先前將 Nina Simone 黑人民權名曲〈Four Women〉在地化、改編而成的〈請問芳名〉部份音軌,加上林理惠台語演唱、LEO37 英語饒舌,化為人權和自由的怒吼;〈Steely Dan III〉則有黃嬉皮的 PiNkChAiN紅粉鍊人和忐忑集參與,他們將人聲當作即興樂器與非/密閉空間互飆,展現了其饒舌 flow 和聲音的延展度。《後設時空共構》一如其名,彷彿將不同時代與地域通通攪拌在一起,在新造的次元中重塑音樂的邏輯和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