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哼的那首歌蛮好听的。就现在放的这首，叫什么？” “伍佰的《Last Dance》。” “我很喜欢这首歌。专辑放哪？我要买。” “在那边。专辑名称是《爱情的尽头》。” 2019 年热播的台湾偶像剧《想见你》，以男女主角在唱片店相遇为起点展开剧情，对白提及的歌曲也成为了贯穿整部剧集的听觉轴线。可能伍佰自己也没有想到，在专辑《爱情的尽头》问世二十余年后，还能以崭新的面貌风靡新时代。 一定也有不少后来的听众是通过“乐夏”上五条人的翻唱表演领略到了《Last Dance》的别样浪漫。同样出身草根的背景，同样从底层生活萃取出粗放的诗意，我们多少能从五条人身上看到伍佰 & China Blue 的影子，只不过当下更加开放多元的审美环境能容纳前者的另类，曾经的华语乐坛风气未开之时，却还不能及时给予后者热烈的市场反馈。代入 90 年代的听众，不难想象伍佰的出现带来了怎样的“精神冲击”，他的伯乐倪重华在回忆录里写到第一张专辑《爱上别人是快乐的事》发行后演出的场景：“那时伍佰唱歌龇牙裂嘴的，每次都唱到青筋暴露、张牙舞爪，有一次他来开会时，我跟他说情歌这种唱法，女性听众会被吓到！” 可伍佰那些看似唱给女性听的情歌，实际上说的却全都是男儿心声。毕竟拥有“四大天王”般的魅力更接近遥不可及的幻想，但在伍佰勾勒的“你的秀发蓬松/缠绕着我随风摆动”里，普通人都能找到触手可及的浪漫。这首伍佰的作品里少有的仅用钢琴伴奏烘托宁静氛围的《夏夜晚风》，将一颗痴心小心翼翼地用梦幻的泡影封装，再送到那些渴望爱情但又疲于奔命的痴情人手中。满口荒腔走板的发音却又唱得无比认真，就仿佛漂泊的闽台浪子们竭力用转瞬即逝的诗意装点他们灰头土脸的生活。《爱情的尽头》曲末那悠长的电吉他 solo，像恋恋不舍的背影又像逐渐远去的引擎轰鸣，潇洒离去似乎不过是一次佯装的坚强。伍佰把悲伤的底色藏在他的情歌里，从贫瘠的精神土壤里顽强生长出的浪漫主义，令他的音乐与众多华语抒情歌有了本质的区别。 《爱情的尽头》也积蓄了伍佰 & China Blue 此前辗转息壤、The Gate 和 Live Ago-Go 等在台北甫萌芽的 Live House 演出时历练出的现场能量，进一步确立了“台式 Rock Star”的面貌。专辑中的快节奏曲目，比如有着典型朋克摇滚味道的《亲爱的,你喝醉了》，混搭蓝调与 Funk 的《变》，带有轻快 Boogie Rock 感的《青春》《人生一场梦》，都带给听众有别于彼时市场上一众催泪慢情歌的聆听体验。当然还有今天 KTV 里“麦霸”们百唱不厌的经典《挪威的森林》，曲折婉转的吉他旋律在一个又一个不眠的夜晚带我们与过去的时空相连。即使穿越只是电视剧虚构出来的情节，每次听《爱情的尽头》也都能做一场回到过去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