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LLAIN》像一幕武侠电影：弦乐、笛声铺开肃杀夜色，Techno、IDM 等电音穿行其间，似是杀招交错，一来一往间，寒光乍现。这是朱婧汐的赛博格分身——“Akini Jing”——继 2022 年《永无止境的告别》后释出的又一“东方赛博”系列续作，它撷取了武侠文化的核心美学，打造出一个交织爱恨情仇、刀光剑影的江湖；又融合了朱婧汐刻印在音乐基因里的电子乐元素，为其披上一层兼具未来感和科技感的银色外壳。 正如其名，《VILLAIN》讲述的是反派角色的故事——主要围绕“黑寡妇”和刺客“影子”。《Black Widow》里跳跃的 IDM 编曲结构像是电影画面的闪回，叠加 Glitch 效果的人声旁白冷静自持，副歌处的旋律演唱又极富情绪，一冷一热间，揭开了“黑寡妇”的身世过往；《Call Me Shadow》采用了冰冷的 Techno 基底，在 170 BPM 的紧促鼓点里，刺客“影子”若隐若现、步步紧逼。两人的交汇在《Hurt You Again》里画下句点，这首抒情的吉他弹唱一转专辑紧张基调，让人想起残阳下相别的两道背影，苍凉而不失温暖。 专辑的最后两首 Bounce 舞曲则在思路上脱离了故事主线，更为纯粹地用声音描摹武侠世界里剑拔弩张的打斗情境。《Peacock Feather Fatality》在更为极速的 Juke 路径上，用更凶猛的低音鼓点速写飞檐走壁的场景；《Seven Deadly Punches》则用更加细碎的 Acid 音色和高密度鼓点来模拟呼啸密集的拳风。 此次，在 Apple Music 的邀请下，朱婧汐和我们分享了专辑的创作思路、歌曲编排和设计巧思，以及她对专辑叙事和“反派角色”的理解。 你对武侠题材的兴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小时候上课会偷看武侠小说吗？为什么这次想把武侠和电子音乐融合在一起呢？ “很多代的华人其实都是在武侠电视剧、电影和小说的浸润下长大的，其中包括我这一代。小时候倒是没有上课偷偷看武侠小说，但是很痴迷武侠剧，还买过很多武侠人物的‘小卡’（按现在的话来说 lol）。” “武侠的叙事是非常中国的，是中国特有的一种文学类别，它非常的东方，有共鸣和共性的同时，对我自己来说又非常的私人。所以当我在做‘东方赛博’这一系列的第三部作品时，选择了武侠这一个灵感。而电子乐一直以来是我很重要的一个音乐基因，所以它们自然而然就碰撞到了一起。” 怎么会想到以“VILLAIN”（反派角色）作为新专辑的主题呢？你是从哪些“反派”人物身上汲取灵感的？ “‘好人’和‘反派’也许只是不同的角度和定义而已，现在这个阶段的自己，在这个不管是网上还是现实都充满着冲突的世界，有时我更愿意想象把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位置，接纳外界的任何眼光，不落入自证陷阱，去找到自己的解法。” “我在创作的过程中想到了一些让我很受启发的反派角色，以及反侠客式的人物，我为她们流过泪，感到过遗憾和惋惜，但也找到过共鸣和激励，所以我把对她们的理解和想象带入到专辑当中，并创造了新的人物。” “那为什么要叫’VILLAIN’（反派角色），而不是叫‘反派’或者直接‘坏人’，这也是我想表达的重要一点。归根结底，当我们有一天突然意识到这一切身份不过是‘角色’的时候，我们也许离自由就更近了一步。” 如果把这张专辑比作一部小说，故事的主人公是谁呢？可以和我们讲讲专辑中的曲目都各自指向谁吗？ “在这个故事里有两个重要角色，’黑寡妇’和刺客‘影子’，故事主线围绕着她们两个人物展开。黑寡妇是一个嗜血、疯癫但内心深处又很天真的反派角色，在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的变故之后，决定出离别人制定的规则，找寻自己的出路。她是九阳宗的叛徒，她离开了九阳宗之后创立了自己的教派红莲教；刺客‘影子’则是九阳宗的秘密武器，她替九阳宗铲除一切障碍和叛徒，她自认为无比的自由，从不被世间的规则情感所束缚。” “当她们交锋时，命运却朝意向不到的方向展开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在命运的裹挟之下，影子陷入内心痛苦的挣扎之中……从对黑寡妇的嗤之以鼻到逐渐理解，她在现有故事里，阶段最多，变化最多，迷失最多。在最后一首歌《Hurt You Again》里她终于接受了自己，接受了命运的的每一种可能。” “《Black Widow》和《VILLAIN》这两首是讲述黑寡妇的，《Call Me Shadow》《Jade》《Hurt You Again》是讲述影子的故事，里面还有另外两个男性角色‘玉’和‘晓’。” “《VILLAIN》当中另外一位演唱者 TeeZandos，是平行时空里黑寡妇远在英国的朋友哈哈。” 你是怎么设计这张专辑曲目编排方面的叙事与思路的？ “其实人物故事到《Hurt You Again》就结束了，后面两首纯音乐舞曲更像是 bonus track 的思路，也像是电影落幕出字幕时的音乐。如果是书本类设计物的话，你可以理解为解释和介绍武器和招术的附录。虽然武器和招术没有语言，但是它们本身也是有自己的命运和性格——这精彩一点不输给人物。” 能否为大家介绍下歌曲结构方面的创作思路？与 TeeZandos 的合作又是怎样促成的？ “在做这张专辑的时候，我给自己定的一个规则就是：不要拘泥于规则和风格，不要有套路，让故事和感觉带领音乐发展。其实我们在段落上可以说是抛弃了思考，但是在技术上又不断打磨如何把这样天马行空的叙事在听感上做得巧妙流畅。” “在做《VILLAIN》这首歌的时候，我一直想要找到比较有‘villain’气质的 rapper 来合作，于是我在网上听了很多人的音乐，然后就发现了 Tee，让我觉得就是她了！于是就私信联系了她，没想到一切如此顺利，她是个非常有才华的 artist，我从来没有见过谁写歌和录音的效率这么高。Such a badass villain！” 在《Black Widow》这首歌里，你似乎是以“旁白者”的角度在描述，而非“主角”的第一人称。这是否会造成听感和叙事的不统一呢？ “很感谢注意到了这些设计和细节！因为黑寡妇的设定本来就是一个行为疯癫的女首领，她的精神状态和思维模式在常人看来是不太正常。” 对于用声音设计来帮助讲好音乐中的故事，经过这张专辑的实践与空间音频技术的加持，你有什么见解可以分享呢？ “对于这张专辑来说，帮助非常大，因为本身我想要营造的就是一个充满电影感的体验，再加上武侠这一主题，那些超现实的飞檐走壁，刀光剑影，腾挪跳跃本来就是很重要的元素，空间音频技术让这些描述具像化了，不再只是想象，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带着空间音频的技术思路在制作。” “虽然我不认为所有的音乐都一定要更多维度，一定要空间音频，主要还是为你的主题和需求服务，但没有体验过的创作者和听众，我真心推荐你们‘值得一试’。” “最后，推荐大家可以观看全景声版本的两部已上线 MV，第一集 《Black Widow》 第二集《Call Me Shad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