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hai

Lahai

在 2017 年榮獲水星音樂獎的首張專輯《Process》裡,Sampha Sisay 描繪了他孤立無援的心境。彼時,「失去」是這位倫敦創作歌手需要面對的巨大命題,經歷了父母過世,又陷入健康焦慮和情感關係困境,Sampha 一度陷入心碎,這也讓他的實驗性電子靈魂樂始終縈繞著一種與世隔絕的疏離感。六年後,他終於推出了第二張專輯,並展示了重建與鞏固情感聯繫的努力。在溫暖的合成器與弦樂的襯托下,叢林舞曲、碎拍和西非 Wassoulou 音樂的繁複節奏讓歌曲充滿了活力。專輯充滿了「飛行」的意象,Sampha 將視野從日常生活中抽離出來,轉為以鳥瞰的視角審視這個世界,以及自己身為父親、友人、兄弟和人子的身分。「我覺得有時製作專輯就像在宣告我該如何生活,或者藉此道出生活的真諦。」他告訴 Apple Music:「我不一定真的按照我唱的那樣去生活,但有時我會意識到,我的確需要與親友加強聯繫,不然我真的會因為太專注於自己的事情而失去他們。」 在《Process》的結尾曲〈What Shouldn’t I Be?〉中,Sampha 懊悔地唱道:「我該探望我哥哥/但我已經好幾個月沒去了/我們斷了聯繫/也不知道彼此的近況」(I should visit my brother/But I haven’t been there in months/I’ve lost connection, signal/To how we were)。而《Lahai》則以散發暖意的〈Rose Tint〉作結,唱頌親人陪伴帶來的救贖:「我很需要關懷,你知道嗎?/但家人陪伴身邊/就是我最需要的」(I’m needy, don’t you know?/But the fam beside me/Is what I needed most)。 在這首歌之前,Sampha 已經在《Lahai》裡透過科學、時間、心理治療、靈性和哲學等角度探索了他對自己和情感關係的認知。「我能更自信地面對自己感興趣的事了,而不覺得自己必須成為專家。」他說:「因此即使有時這會顯得自命不凡,我也能更自在地展示我的成果。這是個重要的過程:就算在政治領域,也有很多人不會隨意發言,因為他們不知道別人會做何反應,或是覺得自己不夠專業。我對科學、科幻和哲學很有興趣,就算我不是專家,我也可以分享我的感受和想法,從而引起討論,並增進我對這些事情的理解。」專輯從 2019 年開始籌備,期間 Sampha 經歷了疫情封控,也體驗到了初為人父的責任與喜悅,這些經歷都在歌裡留下了痕跡,他說:「這張專輯就像一張如實呈現我身心靈的照片。」以下便讓他來逐一介紹專輯中的歌曲。 〈Stereo Colour Cloud (Shaman’s Dream)〉 「我想做首有動畫感的歌,所以樂器編排很豐富。一開始我嘗試了新的製作方式,用了一台以 MIDI 控制的機械式原音鋼琴來演奏,鼓組也是一樣——我打造了一個機械原聲鼓機,來打出叢林樂的節奏。我用 MIDI 編寫了這些原音樂器,並和其他人一起演奏。」 〈Spirit 2.0〉 「我是在臥室開始創作這首歌的,之後在我獨自在公園散步、我感覺自己需要聆聽內心聲音的時候,這首歌被我陸續寫完了,從開始到完成大概花了一年時間。我先寫好了和弦跟合成器的部分,過了一陣才寫完旋律。然後我又有了鼓的靈感,才錄製了鼓聲。這首歌也受到了西非民間音樂『Wassoulou』的影響,我想可能不是每個人都熟悉這種音樂,但我總是願意談論它,因為它影響了我創作節奏的方式。」 〈Dancing Circles〉 「這首歌也是用原音/MIDI 樂器做的。我先寫了這段像是節拍器又帶有些許衝突感的的鋼琴跳音,然後以它為基礎再創作旋律和演奏。我跟製作人 Pablo Díaz-Reixa (西班牙歌手兼製作人 El Guincho 的本名) 一起做這首歌,他還幫我做了編曲。我即興出了些歌詞並寫出了舞曲節奏的副歌,然後我想到了這樣的情節:一個人在跟很久沒見的人聊天,回憶起他們一起跳舞的美好時光。」 〈Suspended〉 「我寫的很多作品都介於夢境和現實之間。這首歌講的是某人在回憶往事,同時又在不同時期的回憶之間穿梭。靈感來自我生命中那些給過我支持的人,尤其是女性,雖然我把歌寫得好像是只講了一個人。這首歌背後的心情是:雖然這段旅程並不總是一帆風順,但我對大家給我的支持感念在心。」 〈Satellite Business〉 「這首歌感覺像是專輯的中點。在這張專輯中,我像是在探問靈性,並意識到自己其實並未真正系統性地理解、或者能明確辨識一些形而上的體驗,我只是試圖透過不同的視角來連結生命。這首歌講的是我意識到自己的有限,想到了我失去的人,但如今我已為人父,我才意識到我的旅程還在繼續,還沒到終點,我可以在這場旅程中看到我的父母、兄弟和女兒。這首歌關於『連結』──連結過去、未來和現在。我自己的存在危機,已經轉化為思考我還有多少日子能夠見到、保護和幫助別人。」 〈Jonathan L. Seagull〉 「我 (在專輯中) 多次提到『飛行』,我在〈Spirit 2.0.〉中還提到了 (理查 · 巴哈的短篇小說)《天地一沙鷗》(Jonathan Livingston Seagull)。對我來說,問題有時源於對極限、對追求完美的思考。我並不贊同《天地一沙鷗》書中所講的一切,它對我來說更多意味著回憶 (Sampha 的哥哥在他小時候唸過這個故事給他聽),那種回憶的感覺比書裡的細節更重要。整張專輯中,我都用一種站得遠一點的角度來談論情感關係。我心中一直抱持一個疑問:『喔,你實際上能飛多高呢?』我思考著極限——而思考這個問題有時讓人安心,有時卻讓人恐懼。」 〈Inclination Compass (Tenderness)〉 「鳥類和蝴蝶一樣,牠們利用地球磁場來遷徙,能夠以此辨別牠們要去的方向 (牠們體內這種羅盤被稱為『磁傾羅盤』,即歌名由來)。我覺得有時候,愛可以比我想像的簡單。在成長過程中,有時你可能會跟別人發生爭執,但你又非常固執不願和好,但其實只需要一個擁抱、說些好聽的話、放下一些意氣,一切就會和好如初。憤怒是種複雜的情緒,關於要如何處理憤怒情緒有很多不同說法和理論。就我個人而言,爭吵時多一些理解、多一些同理心的立場其實沒什麼,而我有時候偏偏做不到。」 〈Only〉 「就音樂美學而言,這可能是專輯中表現得最突出的一首歌。與專輯其他歌曲相比,這首歌沒那麼印象派,因此,作為第二首單曲,它會讓人感覺有話要說。從主題上來講,這首歌也跟我的生活有關,例如我努力做自己、找到自己有自信的部分──雖然他人很重要,但我也可以幫助自己。這兩者同樣重要:有時你會覺得只有自己才能真正改變自己,但與此同時,你也並非孤身一人。」 〈Time Piece〉 「時間是個有趣的概念,因為有太多不同的理論了。時間到底存不存在 (歌詞唱道:『時間並不存在/一台時光機』(Le temps n'existe pas/Une machine à remonter le temps))?但時間又與我們息息相關,它是我們生活中很重要的一環,是我們衡量事物的標準。用這首歌來銜接下一首歌很有趣。」 〈Can’t Go Back〉 「我常常只想把衣服丟在地上,而不想把它們撿起來。我太專注於想別的事情或思考未來了,但有時候我其實可以更著眼於當下,告訴自己:『做些簡單事情,例如洗碗也是可以的。』生活中我太常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了……並不是說沒有空檔去做簡單的事,我是有時間去做那些事,這首歌只是在提醒自己,我可以偶爾抽出 5 到 10 分鐘去做些別的事。哪怕是這麼短的時間,但要不碰手機、也不去想明天的計畫,也很難。這首歌是提醒我多做這方面的練習。」 〈Evidence〉 「我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像站在做出重要抉擇的分歧點,或閃過一絲這樣的念頭。這首歌就帶有這樣的意味。這種念頭的出現可能是失去形而上的連結卻更靠攏現實世界的時候,諸如此類的。」 〈Wave Therapy〉 「我為〈Spirit 2.0〉錄了一些額外的弦樂,本來我打算拿它們當插曲,但最後我推翻了 Owen Pallett (加拿大作曲家兼小提琴家) 幫忙的部分。我把這首歌叫做『Wave Therapy』(波浪療法),是因為錄製過程中,我在邁阿密和 El Guincho 一起工作了一星期。每次工作前,我都會去海邊聽聽我們前一天錄的東西,那讓我覺得很療癒。」 〈What if You Hypnotise Me?〉(feat. Léa Sen) 「我之前和別人聊起心理治療,他告訴我:『喔,我都不做談話治療的,我只做催眠,我沒時間做談話治療。』我覺得這個觀點很有趣,所以我寫了一首關於催眠的歌,試圖清空我腦海裡一些思緒。這首歌講的是我需要調整心態,意識到我需要一些幫助——而心理治療可以是手段之一。如我所說,沒有什麼是能百分之百成功的,什麼都要試一試。」 〈Rose Tint〉 「有時我過於沉浸在自己的傷痛和情緒中,而與愛的連結是如此複雜又如此簡單。給某個人打個電話其實很簡單,但你會自己設下心防,認為自己做不到。無論是家人、朋友還是路人,我認為人與人之間都有所連結。你能得到的支持有時會超乎你的想像,因為你或許以為分享問題會讓問題加倍,所以你把事情都藏在心裡,但我真的認為應該反其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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